2015年3月25日星期三

《盖娅勇者传.云海风声》——庄昉思


初稿预览(2)


洞穴里传来的凄厉嚎叫终于停止了。尽管四周皆是荒无人烟的莽林,但这阵嚎叫实在太响,庞德不由得忧心这响彻云霄的叫喊会引来麻烦。

嚎叫声静止以后,他马上赶回洞穴,比起嚎叫引来的麻烦,他更担心卡古的状况。

一进洞,只见首领站在一旁,瓦伦蹲在地上,两人身上大汗淋漓,双手沾满血迹一般的脏污。洞穴里不见卡古的踪影,在瓦伦脚边,一条颜色及纹理和朽木一样的大蛇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蛇身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庞德立即把视线转向铁笼,笼子里的那条大蛇还在,它的麻痹已经消退。大蛇的三角形脑袋从铁栏间伸出来,不断吐着蛇信,对洞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同类感到十分困惑。


“很好。”首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非常好。”

他走向趴在地上的大蛇,“卡古,动动身子,爬一圈。”

过了好一会儿,大蛇才费力地把脑袋昂起,扭动着身子,极为迟缓地往前移动了一点点,然后又趴下了。

首领很满意,他随即提出另一项要求,“卡古,转换成烈加。”

庞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急忙出言阻止:“首领,卡古才刚接受新的化兽形态,身体状况还不稳定,现在马上就让他进行形态的转换,说不定会坏事。请首领让他休息一下,让新的化兽形态维持一段时间,等一切稳定以后才进行转换。”

瓦伦也罕见地出言相劝:“首领,不必急于一时。”

两人的劝阻,首领接受了,实验的成功让他心情愉快。他轻笑道:“看来,拥有多个化兽形态没什么问题,计划可以实行了。”

首领没有说明计划是什么,但庞德有种不太舒服的预感,首领反常的行为给这次狩猎蒙上了一层阴影。

“瓦伦,庞德,你们不是要造囚牢吗?这些木头你们打算怎么用?反正我直到晚上都闲着,帮你们一把好了。”首领说着,拿起一根被两人弃置在地上的粗木头,愉快地问。

首领无情的愉悦让庞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定了定神,见瓦伦已经走过去帮着扛起剩余的木头。

“首领,你们先忙,我去给卡古弄些吃的,很快就来。”首领所说的“直到晚上”就是卡古所拥有的休息时间,它必须吃些东西,以补充刚才变形时大量消耗掉的体力。

说完,庞德蹲下,小心地抓起卡古,把它放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免得被其他人踩着。这块石头,卡古刚才还把它当成椅子来坐。

卡古已经睡着了,依旧维持着化兽的模样。这表示它的身体状况稳定,是个令人安心的现象。

看见它虚脱的模样,庞德不由得低叹,要是爱普乐在就好了,她会用数十种草药熬成一道味道很苦的精力汤,虽然难喝,但药效非凡。

想起爱普乐,庞德忧心的事又添了一桩,“十天了,这小妮子应该还好吧……”

他拍拍卡古光滑滑软绵绵的蛇身,然后回头往洞穴深处看了一眼。首领和瓦伦正在测量地面与洞顶之间的距离,只要在固定的距离内竖起一根根木柱,就能在洞穴中隔出一小方囚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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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23日星期一

《盖娅勇者传.云海风声》——庄昉思


初稿预览(1)


首领从装药物的口袋里翻出一只阔口陶罐,撕开罐口的封皮,把里面的淡绿色药末全部倾入一只小口袋。倒光了药末以后,他还细心地用一小块干净的绷带抹净了陶罐的内壁。

接着,他把口袋里爱普乐整理好的各类药包药瓶全拿出来逐一查看,最后从中拣出一瓶药粉。

首领拿着药瓶,走到关着金刚蛇的铁笼前,一边拔出瓶塞。大蛇见他走近,马上又摆出凶神恶煞的攻击姿势。

首领乘着大蛇挂在铁笼上的时机,伸手到笼子上方,微倾药瓶,食指轻点瓶口,把瓶中气味冲鼻的药末一点一点洒到蛇身上。

只一会儿功夫,大蛇便从铁条上松开,掉了下来。它在笼里四处乱爬,一副醉酒的模样。又一会儿,大蛇瘫倒了,长长的身体松软地堆在笼里。

首领洒在大蛇身上的是一种具有驱蛇作用的药粉,这由九种香草混合成的药粉会散发出一种能刺激蛇类脑部神经的气味,若吸入过多的气味,蛇便会失去对全身肌肉的控制。不过,这种药粉的药效并不强,被熏倒的蛇很快就会恢复生龙活虎。

首领打开笼门,伸手抓着大蛇软绵绵的身体,把它抱出铁笼。

然后,他用一把消了毒的小刀在金刚蛇身上浅浅地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淌了出来,首领取过那只阔口陶罐,让血滴入陶罐里。

卡古迷惑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看陶罐里的血收集得差不多了,首领移开罐子,顺手往里头撒了点白色药粉,防止蛇血凝固。

接着,他迅速替大蛇上药包扎,然后吹去蛇身上气味强烈的药粉,并把它重新放回铁笼之中。

“卡古。”首领锁上笼门,一边示意卡古过去。

卡古惴惴不安地走向首领。

“手。”首领拿过陶罐,指示卡古将手臂伸到罐口上,一边摸出另一柄干净的小刀。

事情进展到这地步,就算卡古不够机灵,也明白了首领究竟想做什么。这噩梦他曾经历过一次,不过那是四十三年前的事了。

“首……首领?你……你打算做什么?”一向口若悬河的卡古竟吓得口吃起来,他拼命在心里祈祷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在卡古惊慌失措的当儿,首领已一刀划下,锋利的小刀在他的手臂上开了一道口子。这阵疼痛只是轻微的,但由于心里的恐惧,卡古竟大叫了一声,并本能地想把手臂往回缩。

“别乱动。”首领一把抓着卡古的手臂,一阵煞意从他脸上掠过,卡古被震慑住了,再也不敢乱动。

他的血滴入陶罐中,和蛇血混在一起。

时间随着血一起滴走了,终于,首领放开了卡古的手臂,改为拿起陶罐,轻轻地晃动,好让里面的血液均匀混合。

这是精灵猎人代代秘传的咒术——化兽术施展前的准备功夫。

一百多年以前,先辈们在贫困潦倒的绝境中研究出这项咒术,他们的命运从此改变。化兽的种类并没有限制,只要是有血有肉的动物即可。实验了几种动物以后,大部分精灵猎人选择了生活在大漠中一种名叫烈加的巨大灰狼作为自己的化兽。

烈加是卡布语,意为“恶梦”。

烈加巨狼是沙漠中的顶级掠食者,大漠的帝王。它们的体力和耐力超乎所有沙漠生物,而且耐渴耐饥,耐寒耐暑,能在朝热夜寒,温度落差极大的沙漠中自如地活动。

烈加巨狼和别的狼种不同,习惯单独行动,而且没有其他兽类划分地盘的行为。它们的行踪飘忽不定,人们难得能看见它们。这些年来,烈加巨狼出现的次数逐渐减少。二十几年前,为瓦伦施展化兽术时使用的烈加巨狼还是大伙儿在茫茫大漠中搜寻了一个多月才找到的。

精灵猎人们凭着这个化兽形态捕获了不少猎物,由于已经习惯了这个化兽形态的能力,精灵猎人于是不再尝试其他种类的化兽。

而且,也没人试过同时拥有两种化兽形态,他们认为这么做非常危险,毕竟化兽术属于黑暗咒术。

每个生物的细胞中都有一套编码,这套编码决定了生物的身体构造以及生活习性。化兽术以鲜血为媒介,用含有野兽编码的血在受术者身上画成符文,再以咒术的力量将鲜血中的编码强行打入受术者全身的细胞之中。

施术完成后,受术者身上从此多了一套其他物种的生物编码。他能随心所欲地选择编码,所选中的编码获得细胞的主宰权,使得受术者的外形和身体机能随之变化,这就是化兽术的原理。
说来简单,其实,在化兽术的施展过程中,受术者得忍受躯体发生变化时所产生的剧烈痛楚。

当咒力将野兽的生物编码打入的时候,会面对来自细胞的顽强抵抗,毕竟新的编码对细胞来说是陌生的异物。所以,施术者必须在兽血中加入受术者的血液,作为伪装,以缓和身体发出的抵抗。

新的生物编码成功打入后,身体便会进行第一次化兽。这时,受术者必须忍受第二波的痛楚,这阵剧痛就如全身被拆掉然后重新组合起来一样。首次化兽是化兽术施展过程中最为凶险的一环,只要变化稍微受阻,受术者轻则内伤,严重的甚至会送掉性命。

最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受术者还得努力维持刚获得的化兽形态至少半天,让新的生物编码在细胞里稳定下来。再接下来便是一段长时间的训练,受术者必须将形态的转换掌握纯熟,并缩短变化所需的时间。

虽然一直以来从未出现化兽失败的例子(这也要归功于精灵猎人们健壮的体魄),但大家都认为一种化兽形态已是极限。想想看,要是身体里的几种编码发生混淆,情况可是大大不妙。

而且,身体在接受第一组野兽生物编码时已表现得如此抗拒,再打入第二组编码时反应不知会有多激烈。再说,一个化兽形态已足够应付艰难的精灵狩猎。

基于上述种种原因,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生起多拥有一个化兽形态的念头。

首领是化兽术研发出来后第一个打算将化兽形态增加到两个的精灵猎人,全因情势所迫,要不然他也不会出此下策。首领认为自己有必要在计划正式实行以前先做个实验,证明人的身体能够容纳第三套生物编码,即不会排斥也不会产生副作用。他不想让最重要的手下有任何闪失,所以,最不重要的卡古成了实验的白老鼠。

首领逼着卡古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下,只剩下一条短裤,然后命令他站直不动,自己则回身拿来陶罐,开始往卡古身上画血符文。

卡古的模样如丧考妣,尽管事隔多年,但当年接受化兽术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深烙在他的记忆中,卡古觉得自己绝对熬不过这次折磨。

这时,庞德和瓦伦各扛着两根粗木头回来,他们一进洞就愣住了。

首领放下手中的陶罐,里面的血已经用光。他对瓦伦招招手:“瓦伦,你留下来帮忙。庞德,去外头把风,等下会有点吵,别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庞德震惊不已,但首领的命令不能违抗,他慢慢走向洞口,临走前瞥见的卡古绝望的表情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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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26日星期三

《盖娅勇者传.雪山精灵》——庄昉思


初稿预览(8)


爱普乐突然动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绕到担架旁,双手握着铁棒,吃力地把它们一根根从紧箍着的铁环中抽出来,铁索发出一阵惊慌的响声。

爱普乐发现自己错了。

那双平静的眼睛或许就是多年来她在寻找的答案,可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精灵动物的外表蒙蔽,失掉了真正理解他们的宝贵机会。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她永远也无法弄清楚自己为何对精灵一直抱有一种独特的熟悉感,记忆深处的那块失落或许永远都无法得到填补,但爱普乐还是坚定地实行了自己的决定。

她不能再继续当坏人了。

拔出全部铁棒以后,爱普乐抓起其中一根,将尖尖的那端对准其中一只铜锁,使出全身的力气砸下去。铁棒尖端重重地击在巴掌大的铜锁上,迸出几点火星,“哐”的清脆一响,沉甸甸的铜锁稳如磐石,表面上连一点刮痕都没有。

爱普乐再次高举起铁棒,她的手臂突然一阵酸软,铁棒无声无息地掉进雪地里,手臂也随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刚才为了应付雪崩而过度使用附神术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精力,爱普乐全身无力,差点一头栽进雪地里。她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却再也没有余力去破坏铜锁。爱普乐心急如焚,泪水又不自觉地盈满了眼眶。

一声清锐的鹰鸣划破天空,爱普乐抬起头,她有了主意,只要自己还清醒,就有能力施展附神术,尽管得冒上失去意识的风险。

精灵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救了她,她也要以性命相报。

爱普乐盯着那只翱翔在天际的白点,目标离得这么远,附神成功的机率大约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失败了无法再重来,因为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

雪鹰看见了地面上那个小小的人影,就在双方目光接触的这瞬间,爱普乐发动了附神术。

“神化物外,游虚空漫漫,附神,合。”

雪鹰移开了目光,优雅地拍了一下翅膀,在天上盘旋起来。爱普乐仰头望天,但她眼中的景色已不是苍蓝的天空,而是一望无际,雪白起伏的山峦,附神成功了。

成为附神兽的雪鹰只在空中盘旋了半圈,便发现了合适的目标。在不远处的一片雪坡下,一个毛茸茸的庞大身影正在雪地里挖掘着什么。

雪鹰收起翅膀,从空中垂直坠下,接近地面时,它忽地大大张开翅膀,优雅地停在正在雪地里觅食的大雪熊面前,白皮毛上带着些许淡黄色显示这是一只真正的雪熊。从它的皮毛中隐约可见新旧掺杂的伤疤和爪痕,表示这只雪熊非常好战,是一只年轻力壮的公熊,它具备了爱普乐需要的一切条件。

爱普乐跪倒在雪地里,脑袋一阵阵肿胀,她的精神力已经濒临极限。

雪熊抬起头,奇怪地看了面前的雪鹰一眼。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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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20日星期四

《盖娅勇者传.雪山精灵》——庄昉思

 

初稿预览(7)

 

担架飞速冲向黑岩,在碰到岩石的前一秒,岩石上突然涌出一股带银光的水波,迅速又稳定地将爱普乐包覆起来,形成了一颗“大水球”。“水球”撞上岩石,随即溜溜地滑到一旁,爱普乐惊讶地睁大泪水模糊的双眼,包覆着她的银色水波非常温暖,她心中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从大黑岩旁边擦过以后,“水球”膨胀起来,然后迸开了,银光溢出“水球”外,原本横冲直撞的担架逐渐慢下来,最后停住了。

确定担架不再移动,爱普乐才松开关节已经发白的手指,慢慢地从铁笼上爬下来。

地面上的积雪很厚,掩过了爱普乐的膝盖。爱普乐四下望了望,四周是一片白皑皑的开阔原野,雪流将担架冲到接近山脚的一片高地上。

爱普乐低下头看看自己,她的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刚才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回到她的脑海里,爱普乐呆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那阵银光的来处。她愣愣地转过头,担架连同铁笼翻倒在雪堆里,担架两旁,六根铁棒依然牢牢地插在铸着缚灵符文的铁环之中。笼中,雪熊趴在白雪上,眼睛安详地闭着,睡着了一般。

爱普乐费力地拔腿转身回到铁笼前,她盯着雪熊看了一会儿,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刚才……是你救了我……?”爱普乐的声音细微,充满犹豫。

雪熊微微睁开眼睛。

“为什么……要救……我?你既然还有力量,为什么不……”爱普乐还未来得及把“逃跑”两字说出口,话音突然中断了。

铁笼中,雪熊的体积缩小了三分之一,而且这个过程还在持续着。缚灵咒束缚了精灵,使他无法从大自然那里获得灵力,因此也就无法施展咒术。若精灵硬是要施术的话,只得消耗自身的生命力。但这样做得冒上很大的风险,许多精灵在咒术成功施展以前就因生命耗尽而死亡,只有少数灵力高的大精灵能够在被束缚的状态下施术,目的只是为了逃命。元气大伤的精灵要上千年的时间才能恢复,体型缩小,正是生命力急剧耗损的一个证明。

爱普乐的脑海里一片混乱,雪山精灵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她,从他生命力的耗损程度来看,他绝对无力再次施展咒术让自己逃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我是坏人啊!”

雪山精灵再次勉强地微微睁开双眼,原本清澈的双眼黯淡了许多。他盯着爱普乐看,眼神平静依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一会儿,精灵支持不住,眼皮又缓缓地合上了。

爱普乐呆呆地站着,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过脸颊,落到她的衣襟上。接着,第二颗、第三颗……不久,爱普乐的衣襟上就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她却浑然未觉。

暴风雪已经停止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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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10日星期一

《盖娅勇者传.雪山精灵》——庄昉思

 

初稿预览(6)


第二章


       
在不断晃动的铁笼上,爱普乐沉沉地睡着,雪熊那对乌黑又平静的眼睛不断出现在她的梦中。

      
 突然,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有一股很大的力道将她往一旁拉去,爱普乐猛然睁开双眼,同时本能地牢牢抓着笼子的铁条。她眼前的景物颠倒了,全部倾向了一边,耳边同时传来首领和其他人焦急的叫喊。

     
 但下一秒,他们的喊叫声就远去了,混着雪粉的寒风不断打在她的脸上,并吹乱了她的头发。爱普乐抓着铁条的手捏得更紧了,她意识到自己和铁笼一起,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下滑去。

     
 在下山的途中,抬着担架的人每踏出一步都格外地小心,首领走在最前头,为队伍探路;而庞德殿后,注意来自后方的危险,比如猛兽之类的。尽管他们做足了警戒的功夫,但埋伏在大自然中的危机实在难以预料,当队伍经过一处山崖时,崖上因雪崩而堆积的大量冰雪突然滑落,引发了另一场小型雪崩。

       
大雪冲过队伍,淹没了人,同时将担架从他们的肩膀上推走了。首领、庞德和瓦伦等几个人很快就抓到固定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铁笼和爱普乐被雪流推下山,像大江中的一叶小舟。


爱普乐现在正以攀伏的姿势贴在铁笼上,她已经吓坏了,开口想叫,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担架失控地往山脚下冲,一路不断撞上岩石,然后被弹开,强大的力道有几次差点把爱普乐弹飞。


经过几次的碰撞以后,担架下滑的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更快了,爱普乐的眼睛被风雪吹得几乎睁不开。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前方,黑影的模样很像一只巨大的黑熊。尽管看不清楚,但爱普乐知道那绝不是熊,而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


担架眼看就要撞上岩石,爱普乐恰好对着岩石,以担架飞快的速度来看,她一定会撞上岩石,粉身碎骨。爱普乐知道自己这下必死无疑,她把身子紧紧地贴在铁笼上,泪水涌上她的眼眶。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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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29日星期三

酝酿年味


新年的跫音近了。

            小时候,过年总是很兴奋的,在新年前的一个月就开始高兴,要一直高兴到新年过完。因为新年有许多让孩子们期待的乐事,首先是随着父母办年货,再来就是买新衣。

            看着囤放在贮藏室或厨房里的汽水年柑零食糕饼,还有挂在衣橱里的三两套新衣,就足以让年纪还小的我们乐上一段时间。

            其实,父母一直都很忙碌,一直以来,每次过年的准备都是在仓促间完成的。为生计奔忙的父母对新年的期盼不像孩子们那么热切,因此家里的新年气氛一直都是淡淡的,只是我们不曾察觉。

            后来,年纪长了一点,儿时那无忧无虑,会把一点点小快乐放大成大快乐的天真被岁月磨蚀了,我们终于发现家里年味淡薄这个现实。刚开始时,我们还会自己用红包封剪出灯笼或鱼的形状,用来布置家里;也会缠着妈妈,央求她烘些糕饼应节。

妈妈嘴上答应了,但始终没有行动。想到妈妈学校工作繁重,在照顾我们一家六口的同时还得抽出时间上大学继续进修,确实再也抽不出时间烘饼干,我们就算多么渴望,却也没再提这件事,免得妈妈心烦。

但看着隔壁邻居刮起红彤彤的大红灯笼,不时从他们家飘过来的食物香气以及几乎播放一整天的热闹新年歌曲,再看看自己冷清清的家,失望之情油然而生。

只有一次,我大约七、八岁的时候。那年,有一个晚上,妈妈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兴致勃勃地找来几个红包封,拿出一把尖嘴的小剪刀,仔细地剪起了“福”字,准备挂在她那棵开满了香喷喷小白花的水梅树上。

妈妈一边笑眯眯地剪一边和爸爸谈天,不记得弟妹们在做什么了,只记得自己站在一旁嚼泡泡糖,学着吹泡泡。看着妈妈灵巧地操纵着那把小剪刀,一个个喜气洋洋的“福”字在清脆的剪纸声中诞生,我的心情也像嘴边的粉红色泡泡一样,幸福地膨胀了起来。

但在接下来的新年里,一切又恢复了老样子。我们对过年的期待也越来越淡了,唯有那个晚上短暂的温馨和喜悦深深地烙印在记忆之中,每每回想起来,仍让人觉得欢喜。

一眨眼,许多年过去了,几个顽皮的孩子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妈妈也在去年卸下了工作的担子。偶尔,她会在家常闲谈中提及当年外婆家过年的准备是如何地热闹,听妈妈津津细数着那些她儿时的喜气洋洋往事,我们本来懒怠过年的心不禁活泛了起来。

去了趟超市,搬回牛油面粉巧克力等各种材料,为期一周的年饼烘培开始了。

坐在饭桌旁当助手,看着妈妈用模子从擀平的面团上印出一块块饼干,我一边把烤好的饼干装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妈妈闲聊。就在这一刻,我蓦地感到一阵熟悉,儿时那个夜晚的喜悦从记忆中如水般漫出,涨满了我的心房。

我这才发现,自己从小期待的过年居然如此单纯。无论是那个月朗星疏,妈妈言笑晏晏地挂了一树“福”字的晚上;还是现在这个奶油香气四溢,大家闹哄哄地各自主张该如何装饰糕饼的午后。我所渴望的年味,原来就在家人的欢声笑语之中。

走笔至此,听见厨房里传来了烤炉计时的叮叮声,花生烤好啦,该去皮磨粉,加入适量的面粉、糖和菜油,花生饼是每个新年的压轴,我该放下笔,下楼去酝酿年味了。

2014年1月24日星期五

《盖娅勇者传.雪山精灵》——庄昉思


 

 初稿预览(5)

 

雪羚几次被雪流冲下,但又奋起挣扎着继续逆流往上冲,这数百米的距离,却让爱普乐倍觉漫长。

幸运的是,越往上,雪势就越弱,担架刚一拉上峰顶的平台,爱普乐再也无法支持,附神术即刻自行解除。三头雪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一副就要昏迷过去的模样。

爱普乐强忍着身心双重的虚脱,及时将用来抑制精灵灵力的铁索送到同伴手中。

她个性好强,在别人面前从不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但现在她再也支持不住。爱普乐攀着担架边缘,纵身轻巧地跃上铁笼,盘腿坐在笼子上。

“好了,出发吧。”她大大咧咧的命令从笼子上传来。

“爱普乐!你这小鬼!怎么还火上浇油!嫌我们不够辛苦……”卡古刚拉开嗓子大声埋怨,就被庞德制止了。庞德指指笼顶,卡古拉长了脖子往上看,只见爱普乐盘起腿正襟危坐,头却垂得低低的,已然睡着了。

卡古看看那三头半死不活的羚羊:“唉!好吧,今天她也够辛苦的了。”才说完,他的话锋马上一转,“喂,庞德,待会儿你要跟我换,可不能一直由我抬着!”

耗时将近九个月的狩猎正式结束了。

雪熊的眼睛依然睁着,他乌黑的眼珠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目光扫过他头顶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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